83歲老母「堅持斷食善終」3姊弟含淚支持 媽媽離世前笑了:我很滿足 

前台中市立復健醫院院長畢柳鶯,在書籍《斷食善終——送母遠行,學習面對死亡的生命課題》中,分享陪伴母親走完最後一程的經過。

February 9, 20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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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稿

前台中市立復健醫院院長畢柳鶯,在書籍《斷食善終——送母遠行,學習面對死亡的生命課題》中,分享陪伴母親走完最後一程的經過。

示意圖,圖片來源/pexels

 

根據《FIFTY PLUS》報導,畢柳鶯的母親聰明、善良,人生卻非常坎坷,由於外公重男輕女,媽媽會念書、但不擅做家事,常被斥責笨手笨腳,加上外婆早逝,嫂嫂為她準備的便當多半是韭菜拌醬油。縱使考上師範學院,卻得不到家裡吃支持,媽媽17歲時,就嫁給長她近20歲、身為國小老師的父親。只是爸爸個性強勢,有著大男人主義,總用和外公相同的態度對待媽媽。長期活在爸爸和丈夫的陰影下,媽媽不敢照鏡子、習慣低著頭走路,毫無自信,直到75歲那年,爸爸過世,她才首次獲得精神上完全的自由。

畢媽媽聰明、善良,但前半生過得相當辛苦。圖片來源/FIFTY PLUS,下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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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媽媽已罹患小腦萎縮症11年,逐漸不良於行,起初因發病時間愈晚、病情惡化愈慢,為了鍛鍊身體,都會從事瑜伽、氣功,還會裁縫,「她曾經靠著出色的裁縫手藝,拉拔家中3個孩子長大」。到了82歲,媽媽無法做裁縫,漸漸地不會走路,後來連瑜珈也沒辦法做,不論體力或心情,都大受影響,「生活中有意義的事愈來愈少,身體的不適愈來愈嚴重。」

媽媽的瑜伽曾練到教師等級。

 

畢柳鶯回憶,媽媽生前的最後半年,只能讀書及看電視,沒有任何樂趣,也容易嗆咳,連自行翻身都有困難,擔心麻煩別人,總是撐到凌晨56點,才敢叫醒看護,「她睡不著只能一直看時鐘,覺得度日如年,她形容自己像廢物。」2019年秋天,媽媽和家人提起「斷食善終」的念頭,眾人曾力勸,只是她心意已決,認為三名子女均長大,心中沒有牽掛,「母親很早就表明,自己不要為活而活!」畢柳鶯身為復健科醫師,明白媽媽的病接下來只會持續惡化,三姊弟選擇全力支持,並詢問安寧照護專家,陪她完成人生最後一個願望。

病情惡化前,孩子常帶媽媽外出旅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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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個性獨立,連告別世界的時間都是自己決定,決定20202月底過完83歲生日,就要正式展開斷食,「先從一日三餐減到兩餐,過了12天後,又減為日食一餐。接下來不吃食物,只喝蓮藕粉水和南瓜籽油,最後一週則是滴水不沾。」這樣是否會感到痛苦?畢柳鶯解釋,老人身體衰弱、消化能力變差,食慾本就會降低。此外,日本臨終醫學名著《大往生》的作者中村仁醫師也提到,斷食、脫水以後,身體的營養耗盡,大腦會分泌嗎啡,使人進入昏迷狀態,最後呼吸變弱、血壓降低,安詳離世。

示意圖,圖片來源/pexels

 

媽媽採取漸進式斷食的前10幾天,精神反而變好,兒女、子孫也常回家陪伴,快要離世的某天晚上,家人們見她身體開始衰弱,決定舉辦一場生前告別式,「媽媽這樣走很有福報,家人有更多時間可以陪她、讓她說出遺憾,也療癒她一直以來的心結」,媽媽則開心地說,「我很滿足。」生前告別式後,居家安寧療護團隊來到家中,為媽媽施打鎮靜劑,讓她陷入長時間的昏睡。斷食3周後的某天早上,畢柳鶯撫摸媽媽的脈搏,發現她已在睡夢中離世。

晚輩時常回家陪伴媽媽。

 

媽媽離開後,子女遵從她的遺言:不入冰櫃、不發訃聞、不辦儀式、不燒香和金紙,第3天就完成火化、樹葬,雖然感傷,但沒人哭泣。對此,畢柳鶯坦言,最欣慰的是,媽媽在最後的日子沒有罣礙,子女們也都能放手、尊重其意願;家族中的年輕一輩,更能藉此機會,學習如何平靜而認真的面對死亡。事後,畢柳鶯夢見媽媽,她看起來年輕、快樂、有活力地在跟人聊天,相信總有一天,母女一定會再相見,「人的軀殼會毀壞,可是精神和靈魂永遠留在我們心裡」, 三姊弟也說好,未來要支持彼此沒有痛苦地離開。

媽媽 (右2) 過世後,畢柳鶯夢到她和最愛的阿姨 (左1) 聊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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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考資料:FIFTY PLUS斷食善終——送母遠行,學習面對死亡的生命課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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